①
编者按
今天，请允许我们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报道一起发生了10余年、近日方尘埃落定的疑案。
它曾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关注，也给当事人和双方家庭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如果，我们7个版的“章回体”报道给您的阅读带来不便，请您谅解——我们只想为您揭开其中的曲折，展示人性的善恶和命运的悲喜。
惟愿，这组报道，能让您、家人或朋友，对爱情、生活和生命有些许新的思索和感悟。
河南商报记者
1997年，张东遇上了李娜，开始了一段美妙的恋情。
第二年，两人相约移民加拿大。悲剧不期而至，就在距移民仅有半个月时。
这曾是一起疑案。
13年前的秋天，郑州北部一都市村庄内，21岁的女孩李娜裸死家中。
她从复旦大学毕业的男友，成为犯罪嫌疑人，先后被转到6个看守所关押接受调查，最终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
其后，有5000余人被警方抽血化验，仅此项费用，就达百万元以上。可案件始终没有头绪。
李娜的尸体在太平间整整放了6年，停尸费多达15万余元。
10年后，就在人们渐渐淡忘了这起案件时，一个电话，让真凶浮出水面……
（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文中均使用化名）
邂逅
她就像他的梦中情人
那是一次美丽的邂逅。
1997年秋天，一个周末，张东回郑州看望父母。
在未来路一个售楼部前，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先生，您看房吗？”
张东转过头一看，愣住了，说话的是位穿着蓝色职业装的售楼小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袭黑发飘逸洒脱。
张东看呆了。女孩笑出声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来看看……房子！”张东慌忙作答，表情尴尬。
女孩叫李娜，郑州人。
当晚，张东像中了彩票一样高兴得合不拢嘴——李娜俨然是他的梦中情人。
次日一大早，张东又去“看房”了。
此后不久，两人坠入爱河，住在了一起……
憧憬
他们想移民加拿大
那年，张东27岁。
毕业于复旦大学电子工程系的他，5年前毕业时，即被北京一家中日合资的软件公司高薪聘请。
李娜是独生女，家在一个都市村庄，已经退休的父亲和母亲在家照看5层楼的租赁房，一家人日子过得很是轻松。
听说女儿恋爱了，父母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她才21岁。
李娜说服了父母，将张东领回家让父母把关。
看张东人很老实，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其父母还都是公职人员，李娜的父母同意了。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张东大学同班的34位同学，有30个人先后移民，在海外干得顺风顺水，张东也动了心。
经过和双方父母商量，两人决定，张东先去加拿大，随后再将李娜移民过去，到加拿大后二人再结婚。
一场灾难却无声而至。
1998年10月24日，星期六。这个没有任何征兆、普普通通的一天，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而这天，距张东移民加拿大，仅有半个月时间。
悲剧
女孩裸死在家中
悲剧发生前的头天夜里，张东、李娜和朋友打“双升”。
李娜老是出错牌，两人因此发生了口角。
夜里11点半左右，4人散摊，张东随李娜回到她家住宿。
24日上午9点左右，张东起床穿好衣服，从楼上下来。
李娜的母亲在一楼的公用电话机前跟张东打招呼，“中午回来吃饭吧，昨天你钓的鱼还没吃呢，我给你们熬点汤喝喝。”
张东答应了一声，“中午有事，不回来了。”
一切都那么正常。
直到上午10点半左右，有人到刘家一楼打电话（公用），电话不通。老李估计是女儿屋内的电话没放好（一楼电话连着李娜房间里的电话），就在楼下喊她。
没听见答应，老李以为女儿睡着了，便上楼查看电话线。
站在女儿的房间窗外，老李发现了惊人的一幕——床上的被子滑落一边，电话听筒掉在床头柜旁，女儿满身是血，光着身子躺在地上，脖子上缠着一根黑色电线，喉咙还插着一把刀，地板上一摊血……
打开房门后，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
是谁杀了李娜？
案发的当天上午，张东家的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3个人，一个是李娜的父亲老李，另外还有两名魁梧的男子。
“张东，李娜被人杀了。”说完这句话，年过花甲的老李哭了。
法医鉴定李娜凌晨遇害
老李发现女儿被杀后，马上就报了警。
闻讯而至的警察确认李娜早已命绝当场。
刑警勘察现场发现，门窗完好，没有被撬的痕迹，也没有发现陌生人的指纹。
法医勘验李娜的尸体，从其体内检查出两个人的精液。
根据尸体的温度、斑点以及瞳孔等表象，法医认定李娜的死亡时间是1998年10月24日凌晨1点到2点。
老李和警察一起赶到张东家。
看到张东开门，老李忍不住哭了。
张东瞪大眼睛，还来不及反应，两个陌生人上前，一人拽住张东的一只胳膊，将他架进门外的警车上。
警车随即启动，闪着警灯，呼啸着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对未婚妻的突然被害，张东哭了，他既震惊，又伤心。
他坚决否认杀了李娜，他想回去看李娜。
张东后来对记者说，当时他甚至不相信这是真的。
张东承认凌晨一直与李娜在一起
“你今天上午几点钟离开李娜的？”
“昨晚你们打完牌又干什么了？”
“后来你出去过没有？”
“除了你，还有谁进过你们的房间？”
…… ……
警察一遍又一遍地审问张东。
张东非常肯定地回答：从23日夜里打牌、散摊、回家睡觉，到24日上午8点多，他一直和李娜在一起，没有其他人进过他们的房间。
“你涉嫌故意杀人，现在对你刑事拘留。”当天，警察的话，让张东一下子蒙了。
“什么？你们说李娜是我杀的？我没有杀她！我怎么会杀她？怎么可能杀她？我为什么要杀她？”
张东清楚地记得，他当时太着急了，一口气说出了许多“怎么会”、“不可能”、“为什么”。
张东跟警察解释，他爱李娜，他们马上要移民加拿大了，很快，他们就会在海外结婚，举行浪漫的婚礼……
张东的父母也跟办案民警讲，张东自小家教良好，接受过高等教育，无不良嗜好，无违法乱纪记录，身体、心理都非常健康，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测谎仪也无法测出真相
张东说的是真的吗？
公安机关专门请来一位研究测谎系统的专家对他进行测谎。
结果，警方的结论是“张东对抗测谎”。 也就是说，张东不配合测谎。
随后，他便被转到开封市看守所，仍然“不招”。
两个月后，张东又被转到焦作市看守所……在看守所里，张东整夜睡不着觉。
张东给父母写信，希望在政法系统干了一辈子的妈妈、当了多年媒体记者的爸爸相信他是冤枉的。
信里，张东这样还原案发当天的经过——那天上午8点多，他准备出门，李娜还和他说过话，让他去银行取钱，顺便扛煤气罐下楼。
“公安局的法医鉴定是错的！”张东在信里说，李娜肯定是在他离开后被杀的。
李娜到底是何时遇害的？为何她的体内有两种精液？
女体检出两人精液
未能洗清男友罪名
李娜尸体内有两种精液，这本是张东摆脱嫌疑的有力证据。
但警方随后的调查中，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有人证明，案发前一晚，张东曾对李娜说：“我恨不得杀了你。”
而公安部的法医鉴定也支持之前的判断——李娜死亡时间的确是凌晨。
他曾说恨不得杀了李娜
警方走访调查了很多人，包括23日夜里与他们一起打牌的朋友。
朋友们说，因李娜总是打错牌，张东曾说：“你笨得像头猪，我恨不得杀了你。”
警方据此认定，张东因此恼羞成怒，杀了李娜。
再加上法医认定死亡时间是在凌晨1点到2点，张东也承认当时和李娜在一起。除了他，还有谁具备杀李娜的条件？
如此，张东便说不清了。
随后，一次次提审围绕着是否认罪展开。
据张东事后写给其父母的信中提及，一年多时间里，他先后被转到河南境内6个看守所关押。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要接受长时间审讯。
公安部、最高检法医参与调查
在看守所里，张东甚至想过死。
看守所外，张东的家人和李娜的父母也度日如年。
“张东从不和人动粗，他怎么会干这种事？”目睹警察将儿子带走，其年迈的母亲差点晕倒。
在收到儿子的多封信后，母亲坚信他是冤枉的。“单凭一纸死亡鉴定就认定我儿子是杀人犯，太过草率……”
张东的父亲也多次到办案单位的上级、市里、省里为儿子辩护，甚至找到在中央某政法机关工作的同学和朋友投诉，希望中央领导能过问批示此案。
他还请中央级媒体到郑州采访该案，以期给办案单位施加压力，避免儿子蒙受不白之冤。
由于该案在社会上影响极大，办案单位为慎重起见，没有着急在规定时间内将张东移送起诉。
办案单位分别邀请郑州市、河南省两级公、检、法的法医鉴定部门，并将公安部和最高人民检察院的法医专家也请来郑州。
再次鉴定李娜仍是凌晨死亡
鉴定结果没能像张东父母想的那样，还儿子一个清白。
经过公安部等部门的法医现场鉴定、分析、论证，李娜死亡的时间是在10月24日的凌晨1点至2点。
因张东再三表示案发当晚，就他和李娜在屋内。这个结果，直接佐证了他就是杀害李娜的凶手。
得知鉴定结果，张东的母亲当场昏厥过去。她知道，一旦认定儿子有罪，他将面临的极可能是死刑。
而同时，李娜的父母也伤心欲绝。
李母的眼睛都快哭瞎了，邻居赶紧将她送进医院。不长时间，老人的头发全变成银色。
所有证据都对张东不利。难道凶手真的是他？可他怎么会为了打牌的小事，就要杀害热恋女友？
案发四载一审开庭
律师说案疑点重重
重重疑云尚未解开，案发四年后，案件开庭一审。
原本关系和睦的准亲家，已经反目成仇。
李娜父母也认定，张东就是凶手。
法庭上，张东会招认吗？
四年后终于开庭审理
2002年4月10日，“张东杀人案”终于开庭。
河南商报记者目击了当时的庭审。
由于此案被拖时间太长，在郑州影响极大，法庭内戒备森严，媒体记者不准录音录像，所有旁听人员不得随意走动。
旁听席上，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河南省人民检察院均派员听审。
上午9点，戴着脚镣手铐的张东被押进法庭，旁听席上立即一阵骚动。
张东的父母眼里噙着泪水。看着已被关押了四年的儿子，母亲再也控制不住，差点倒在地上，被女儿一把扶住，用手绢紧捂住嘴，不让哭出声来。
“我没有杀人。我不可能杀李娜，她是我的未婚妻。”四年过去了，张东依旧是这句话。
检察院向法庭指控，张东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一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
李娜的父亲也要求依法追究张东的刑事责任，并赔偿李娜的丧葬费、四年来的停尸费、对两位老人的赡养费以及精神损失费等，共计10万余元。
张东律师提出重重疑点
从北京赶到郑州的北京天达律师事务所顾永忠律师，在法庭上为张东做了无罪辩护。
他针对案情，提出了三大疑点。
疑点1
作案动机不合常理
顾永忠认为，首先，张东没有故意杀害李娜的动机。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并具有正常思维、对前途充满自信向往的年轻人，居然会因自己的恋人在娱乐中出错一张牌，发生一点不愉快，就要残忍地杀害对方，这在情理上不能够成立，在事实上没有依据。
其次，从张东在案发前后的活动及言行看，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和可疑之处。
此外，该案还有很多不合常理之处，如果是张东半夜将李娜杀害，为什么不早早离开，还要等到次日上午再从容离去？
如果他杀人了， 他的身上为何没有一点血渍？犯了这么大的事，又怎么可能如此平静地待在家中？
疑点2
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有误
顾永忠为张东做无罪辩护的另一个理由，是本案的最关键之处。
他认为多家法医鉴定部门对李娜死亡时间的鉴定，与客观事实明显不符，充满疑问和矛盾——
其一，鉴定书是根据尸冷这一唯一尸体现象做出的结论，并未实际考虑其他因素。
案发后，死者赤身裸体，大量失血，躺在木质地板上，而当时又是深秋，气温较低，这些因素都会加快尸体的冷却。
其二，本案的刑事技术鉴定书中记载：“尸斑分布于尸体背侧未受压部分，淡紫红色，指压部分褪色。”
但是，根据法医学有关权威文献，这种现象应出现于死后2~3小时。
该鉴定书还记载“死者角膜透明”，根据权威文献记载，角膜透明应为死后1小时。
此外，瞳孔在死后4小时以上应是扩散至看不见了，而该鉴定书上记载为“瞳孔圆形放大，直径约0.5cm”。
他认为，根据尸斑、角膜、瞳孔等种种现象表明，法医鉴定结论关于李娜已死亡12个小时，即24日凌晨1点到2点死亡的推定是不可靠的。
疑点3
死者体内的精斑是谁的？
庭审中，顾永忠还提出了一个重磅的质疑——李娜体内的另一种精液是谁的？
公安部对李娜的检验报告中表明，“死者阴道擦拭物精子DNA基因型与张东DNA基因型不同”。
顾永忠提出，这一点，足以排除张东作案的可能。“死者体内的精斑到底是谁留的，找出这个人，案件才能真相大白。”
由此可以推断，李娜被害的死亡时间应发生于24日早晨9点张东离开刘家之后。
顾永忠说：“年轻貌美的李娜被人所害，已经是一个非常不幸的悲剧，如果在现有证据下认定张东实施了该犯罪并对其判处极刑，则是一个更大更不幸的悲剧……”
法庭辩论并不激烈。法院没有当庭判决。
临被押下法庭的那一刻，张东充满感激地回头，向顾永忠深深地弯了一下腰。
法院是否会采信律师的推断？
如果死者死亡时间鉴定有错，到底是谁杀害了李娜？
男友被判无罪释放
女方停尸六年觅凶
2002年7月30日，在看守所里苦熬了将近4年的张东，终于收到了无罪判决。可他没想到的是，刚从看守所出来，就又被监视起来。而此时，李娜的尸体还停在医院的太平间里。李娜的父母不肯让女儿就此冤死，找不到凶手，他们不愿将尸体火化。
停尸六年寻找真凶
张东回家的那天，一家四口抱在一块，痛哭流涕。连邻居们也都被感染，泣不成声。
不久，办案机关拿出30万元，对错误羁押张东4年予以赔偿。
可此时，李娜的尸体还停在太平间。
“案子没有结果，我们就一直等。”李娜的父亲拒绝将尸体火化，任其存放在郑州一家医院的太平间里，每天支付70元的停尸费。
2004年，在当地政府的协调下，老李夫妻最终同意将女儿李娜的尸体火化。
老两口再也不忍心，让生前那么爱美的女儿，整天躺在太平间的冰柜里。女儿冷，俩老人的心更冷。此时，李娜在太平间里已整整躺了6年，停尸费合计15万余元。
刚获释的张东又被警方带走
2002年7月30日，法院以“现有证据认定被告人张东杀害李娜，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判决张东无罪。
法官说，这是根据最高人民法院规定的“疑罪从无”来判定的。
“既然不能证明他杀人了，就不能判他有罪。”张东回忆说，当时，他双手颤抖，捧着判决书，默默地看着“张东无罪”这几个字和法院红彤彤的大印，眼泪夺眶而出。
4年了，原本即将移民海外的他突然被关进看守所，过着非正常人的生活。
4年了，全家人和他一起，天天饱受身体和内心的煎熬。
然而，让张东没有料到的是，他刚从看守所出来，就又被原办案单位拉到另一个隐秘的地方。张东被监视居住了。理由是，警方仍在排查该案，虽然证据不足，但他仍然是嫌疑人。
警方耗资百万验血侦查
据一位知情者回忆，当时警方的动作很大。案发前后，凡是在现场附近居住过的男性年轻人，包括外来打工者或出差旅游到郑州的，均被抽血检查。
当时要求，哪怕是事后已去广州、上海、东北居住的，也不能漏过一人，全力寻找李娜体内留存的精子基因。
对这种大海捞针式的取证核查，办案警方也很无奈。
当时先后有5000余人被抽血化验，每个人的化验费在200元左右。不算来回的差旅费用，光验血费这一项，警方就耗资百万元以上。2003年年初，警方依然没有查到真凶线索，只好解除对张东的监视居住。
至此，被限制自由长达1500多天的张东，终于回到了阔别4年多的家中。
出狱半年考上了北大研究生
被释放的张东，刚回到家里就病倒了。
身体稍微有所康复，他就躲到叔叔家，一边养病，一边看书。
4个月后，全国研究生考试，张东如愿以偿地跨进北京大学校门。而这时，张东脱下“杀人犯”的罪名才短短半年。
家境已败落的张东，借款两万元，来到了北京。
一有空余时间，他就在北京做生意。
因几年前在北京上过班，有很多熟人和客户，张东的生意做得很顺利。
2005年，对张东很是欣赏的导师，推荐他到深圳一家全国知名电子企业实践写论文。
不久，张东正式注册了自己的电子公司。他一边打点生意，一边在北大深圳研究生院继续学习。
2007年夏天，张东顺利地完成北京大学研究生论文答辩，拿到毕业证书。如今，张东公司的业务正逐渐拓宽，生意越做越大。
时间流逝，就在人们逐渐淡忘那起凶杀案时，2008年3月底，一个长途电话，犹如一粒石子将平静的池水打破。
十年之后真凶落网
杀人动机竟是为情
2008年3月，案发10年后，一个电话揪出了真凶。
打电话的是上海市公安局，他们对一个即将刑满释放的罪犯进行抽血化验时，意外地发现了真相。这个犯人的DNA与李娜体内另一种精液的DNA完全吻合！
他是谁？
一个电话真凶浮出水面
“我们这里一名罪犯的血样，与你们10年前有两起女被害人体内的精液基因吻合……”2008年3月，这个电话，犹如一声霹雳，震惊了所有人。它非常无情地证实了一个事实——
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河南省以及郑州市公、检、法等多家法医鉴定部门10年前各自做出同一结果的法医鉴定，是完全错误的。
打电话的是上海市公安局。按照公安部当时部署“严打”的要求，上海市局对所有在押人犯抽血化验，网上比对基因。结果，当地监狱传来一个消息：一个叫方顺的罪犯，被抽取的血样基因，和10年前郑州两位女受害人体内的精液基因相吻合。
这个方顺，2003年因破坏电力设备被判刑五年，即将刑满释放。
十年前他在郑州奸杀过三名女子
上海市公安局立即提审了方顺。
方顺供认，他的确在郑州奸杀过一名女子，名字叫李娜。此外，他在河南还奸杀过2名女性。
郑州警方立即派人到上海，将方顺押回细审。
方顺如实供认了他杀人的经过。至此，这起轰动郑州十年、曾让多少人牵挂的“谜案”，终于露出水面。
方顺，1976年生于内蒙古。后随母亲改嫁到河北，曾当过3年兵。
打小就缺少父爱的他，性格倔强，仇恨心极强。小时候，谁要是把他的作业本或橡皮什么的弄坏了，他记恨在心里，非得找机会报复。
早有预谋企图杀害李娜
时间倒回到10年前。
当时，方顺的女友张兰是李娜的好友。起初，三人经常一起玩，后来，情况渐渐发生了变化。
方顺发现，就在李娜出现后，张兰对他由热情到平淡、敷衍，到后来连电话也不接。方顺冥思苦想，最终找到“病症”：人家嫌我是个保安，既没有钱，又没有前途。
“肯定是李娜从中捣鬼的。”一向多疑的方顺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李娜，对李娜怀恨在心。他决定报复李娜。
他曾不止一次来到李娜家附近“踩点”，了解李娜的作息规律。
10月23日，他怀揣一把水果刀，再次来到李娜家门口一个隐蔽角落，等待时机。张东当晚留宿在李娜房间，他不敢动手。心有不甘的方顺一直等到次日上午看到张东驾车离去，才悄然进入李娜家。
张东离开后真凶作案杀人
方顺来到3楼，轻轻敲门。
李娜打开了门。
进得屋内的方顺，用胳膊扼住李娜的脖子。慢慢地，李娜昏了过去。方顺看到李娜仅穿着睡衣，将其强奸。
这时，李娜醒了，方顺干脆一把扯过床头柜下的影碟机电线，缠住李娜的脖子紧勒。
见李娜的双腿还在使劲蹬，方顺又抽出随身携带的单刃刀，扎向李娜的脖子……
从扼昏、强奸到杀害李娜，方顺仅用了不到10分钟。
作案后的方顺，顺手带上李娜包里的现金和手机，悄悄离开李娜家。
真凶不知张东被审
经审讯，方顺供述，每次作案，他都会戴上手套，所以现场没有他的指纹。
1998年他将李娜杀害后，并没有逃离郑州，而是选择一个离李家更远的地方住下。此后，方顺依然天天到那家娱乐场所上班，就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东为他背了4年“黑锅”，他一点都不知道，因为他从不看新闻。
不过，因担心被抓，他养成了昼伏夜出的习惯，从娱乐会所下班，他就四处转悠偷东西。
2002年，因盗窃案发，他被郑州市金水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年。第二年刑满释放后不足半月，方顺又开始偷了。
真凶被执行死刑
他的目标是郑州的另一处都市村庄内，可是，不小心惊醒了房间内正睡觉的女孩。当天，他将这个23岁的女孩掐晕后强奸，再将其勒死。
事隔一年多，他故伎重演，将一名看似八九岁（个头很低，实际年龄14岁）的漂亮小女孩掐晕后强奸（未遂）。他以为那女孩必死无疑，结果他走后，那女孩意外地醒了过来。
连杀3人后，方顺有点怯了。他离开那家娱乐场所，沿郑州往洛阳方向流窜。
2003年，方顺躲到上海，因盗窃被警方抓获。以破坏电力设备罪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眼看着5年刑期将满，没想到，会有人翻起原来的那本老账。
2008年，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故意杀人、抢劫、盗窃罪三罪并罚，判处方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方顺提起上诉，省高院二审维持原判。近日，经最高院核准，方顺被执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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